“誰稀罕聽什麼牆根!”容哲修哼哼的離開,“浩兒,抓緊我的手。”
莫浩興奮的牽著容哲修的手,“世子哥哥,咱們去哪?”
“哪兒都不去,就在院子裡帶著!”容哲修道,“若是他欺負了小白,我必不與他善罷甘休。”
莫浩撓著頭,“可是世子哥哥,那是世子哥哥的父親,世子哥哥也不肯善罷甘休嗎?”
容哲修憤憤,“你懂什麼?這叫上陣無父子。哼!”
兩個屁孩胡扯著離開,如意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趕緊開溜。這樣的場面,是不適合有外人在場的,還是趕緊走得遠些為好,免得殃及池魚。
杯盞落地的瞬間,林慕白麵色微微一緊,仍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轉了木輪車上前。瞧一眼落地碎得四分五裂的杯盞瓷片,林慕白笑道,“怎這般不當心。”
容盈涼颼颼的回頭看她,“不當心的事多了,又不是隻有這一件。”
她心知肚明,他所說為何。
不過——林慕白並沒打算太過明白,偶爾裝裝糊塗還是不錯的。
“我只不過是出去一趟,又不是不回來。何況我這次是想給丁香看病,也許丁香會更詳細的知道,有關於容嫣然的事情。你也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吧?”林慕白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的。”
她隻字不提受傷之事,這平淡無波的口吻,好像過往之事皆是不痛不癢,事不關己。
容盈又開始轉杯盞,對她的話好似渾然未察。
林慕白又道,“你不高興?”見他還是沒有話語,她只得又小心的湊上去,眼巴巴的笑了笑,“生氣了?容盈?殿下?爺?”
他若是發狂任性,她便能鬆一口氣。可現在過分的安靜,反而讓她坐立不安,如坐針氈般的難受。
“很快會回來。”她轉動木輪著,轉身便想離開。
奈何輪子好像被什麼卡著了,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無法轉動。她蹙眉低頭,見輪子正卡在他的腳背前,難怪無法前行。
輕嘆一聲,林慕白揉著眉心,“容盈?”
他“嗯”了一聲,指尖下的杯盞,終於停止了轉動。
“容盈!”她又喊了一聲。
他道,“我在等你哄我。”
她愕然微怔,“什麼?”
“要走可以,哄得我高興便是。”他言語微涼,話語間泛著一股子寒意,“也不是不能走,關鍵得看你的本事。你若有本事從我這裡走出去,這次我便準了。”
林慕白晃了神,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敢情,這恭親王殿下的痴傻之症又犯了,否則怎麼一身的孩子氣呢?可若說他有孩子氣,那不怒自威的涼薄之氣,又是從何而來?
輕嘆一聲,林慕白道,“如何哄?”
他起身,緩步走到軟榻出,尋了個最舒適的位置,施施然躺下。微闔上眼皮,長長的睫毛隨即垂落,打著極是好看的斑駁剪影。那一身的慵懶矜貴,竟有著無人可及的魅惑之力。
她凝眸看他,只看到他極為精緻的臉部輪廓,那繃緊的完美線條,在微光與昏暗中呈現著若隱若現的迷離之色。好似在身上鍍上一層朦朧,教人看不清,猜不透。
那雙闔眼之瞳,再次睜開來,又會是什麼顏色。
“爺?”她低低的喚了一聲,轉著木輪車朝著他而去。
轉個身,他背對著她。
林慕白蹙眉,哪有男子這般小家子氣的?留個涼薄的背影給她,算不算最大的懲罰?
“開始!”他淡淡然開口。
林慕白輕嘆一聲,如今怕是裝不得糊塗了,只得一五一十的承認,“我知道你不高興,此前有過一次血的教訓。我未能保護好自己,險些教丁香傷了我。”
他輕咳一聲。
林慕白扶額,良久才道,“說錯了,是丁香已經傷了我。”
見他沒有反應,她只得繼續道,“彼時我不過一時大意,未料到她會如此偏激。可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愈發覺得有趣。這丁香若真是瘋子,怎麼能對外界做出如此感應呢!爺,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