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確實有道理,莫青辭點了頭,朝著外頭喊了一聲,“有風,去把公主的藥罐帶來。”
有風是莫青辭的心腹,聽得這話,急忙離開。
“師父,公主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意也有些詫異,好像來的時候,公主雖然凌厲銳利,但也沒有瘋成這樣。如今這副模樣,活脫脫一個失心瘋,哪裡是正常人。
“心裡有結,走不出來就陷在裡頭了。”林慕白似是而非的回答,瞧一眼端坐在案旁的容盈,淡淡一笑。
藥罐被拿到了案上,如意小心的將藥罐裡的藥渣,慢慢在油紙上面鋪開。
林慕白拿著筷子,慢慢的撥弄著藥渣,分辨著其中的藥材,“這些都是寧心安神的藥材,也沒什麼特別的。”語罷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筷子,“城主放心吧,如今公主睡著了不會有什麼問題,我給開一副藥,等著公主醒了灌下便會好些。金鳳的事,還望城主早些處置,再找不到人,估計公主還是會發瘋的。心病尚需心藥醫,想來城主也是明白人。”
莫青辭點了頭,“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林側妃了。”躬身行禮,莫青辭輕嘆一聲瞧著床榻上的容嫣然,拂袖而去。
見狀,林慕白朝著如意使了個眼色,如意會意的走出門去,見著莫青辭果然走遠了,這才轉回房間,“師父,走了。”
“你去廚房看看,公主的此前倒掉的藥渣還在不在。”林慕白道。
如意一愣,“師父的意思是——”她盯著桌案油紙上的藥渣,“這個不是公主的藥?”
“這副藥確實是寧心安神的,只不過——少了點東西,好像是刻意準備的。”林慕白望著藥渣,“如今別怪我誰都不信,這公主府內人心叵測,一個個都帶著面具。”
“莫城主,在撒謊?”如意回過神來。
“如今,他也不可信了。”林慕白道,“我在公主的體內,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早前剛來的時候我為公主探過脈,公主的體內還沒有那些,但是今日卻露出了端倪。”
如意頷首,“明白了師父,我這就去找。”
“別叫人發現。”林慕白道。
“讓五月去!”容盈開了口。
林慕白蹙眉。
容盈道,“五月身手快,不易叫人察覺。”
“好!”林慕白點了點頭,“如意,去告訴五月,務必找到公主此前的藥渣。我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好!”如意快步出門。
房內安靜下來,林慕白轉著木輪車到了床邊,瞧著床榻上雙眸緊閉的容嫣然。蒼白的容色,散亂的髮髻,活脫脫一個瘋子,哪裡還有半點公主的儀態,與初見時那般端莊,那樣盛氣凌人的公主之態,幾乎判若兩人,難免令人唏噓。
“以前,她雖然愛胡鬧,但心地還是善良的。”容盈站在林慕白身後,話語輕柔而低沉,“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然變得這般尖酸刻薄,銳利無比。就好像刺蝟,看到誰都要立起那一身的刺,不將身邊的人刺得鮮血淋漓,就不肯罷休。”
“其實這世上,最難治的是心病。”林慕白輕嘆,“女人脾氣的好壞,取決於身邊的男人。她呈現著自我保護狀態,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可見這些年她其實過得很不好。但骨子裡可笑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她向任何人低頭,所以只能把自己往死裡逼。”
容盈將手,輕輕的搭在林慕白肩頭。
林慕白繼續道,“她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有時候連我都覺得,她的瘋話裡有幾分是真的。”
“你這話是何意思?”容盈皺眉。
林慕白道,“也許真的有人要害她,否則也不至於將她逼成這樣。”
“這話你也信?”容盈握住她微涼的手,蹲在她的木輪車跟前,“疑心生暗鬼,有時候只是她自己的心魔作祟罷了!”
“可有因才有果啊!”林慕白望著他,“好端端,能讓一個女人瘋成這樣,不該有點外在的原因嗎?何況我在她的體內,發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什麼東西?”他問,面色微沉。
“你答應我,不許輕舉妄動,我才告訴你。”她抿唇。
他頷首,“你照說,我照做。”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發現了有些致幻作用的痕跡,用量很輕,若不是此前師父與我介紹過,我也不可能探得出來。師父說,西域有一種曼陀,用量大一些能麻醉甚至於死亡,用量少一些能讓人產生幻覺,所以一般都用曼陀籽來充當致幻的藥。”
“公主的腑臟和身子本來就不好,受了刺激又吸收了這些來自西域的曼陀籽藥效,漸漸的就開始發瘋了。一日兩日的,連公主自己都覺得只是心情不好脾氣不好。可時間久了,就會被人當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