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原深吸一口氣,起身上前,“主子,昨兒個夜裡,莫小少爺失蹤了。”
“莫小少爺?”蘇離一下沒回過神來,“哪個莫小少爺?”
“主子,就是公主與莫城主的兒子。”秋玲適時提醒。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蘇離仲怔,“公主的兒子?怎麼失蹤的?”語罷,蘇離抬步便走,顧不得身子不適,“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麼也不叫醒我。”
“就是主子醉酒之後,公主離開行宮回公主府,便發現小少爺失蹤。”李忠原疾步隨行,“如今莫城主已經派人到處尋找,只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
“殿下那邊呢?”蘇離忙問。
“世子爺已經下令,著恭親王府所有奴才,加入了尋找隊伍。”李忠原應道,“主子莫要慌張,這到底是公主的地盤,想來小少爺不會出什麼事。若真的遭遇了什麼,勢必也會有回聲,來個書信什麼的。”
蘇離頓住腳步,面色泛白,“好端端的,怎麼就失蹤了呢?我記得昨兒個夜裡,是公主身邊一個叫胭脂的奴婢,帶走了小少爺。”
“主子記性真好。”李忠原低語,“只不過,胭脂也沒有回來,兩個人一道失蹤了。”
“是內賊?”蘇離蹙眉。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莫城主說,胭脂是陪著小少爺長大的,算起來還是小少爺的乳母,在公主府也算是本分老實,應該不是內賊。”李忠原俯首。
蘇離輕嘆一聲,“馬上備車,等我看過了殿下就去公主府。”
“主子別去正殿了。”秋玲猶豫了半晌,與李忠原對視一眼,各自垂下眼簾。
“怎麼了?”蘇離隱約覺得心頭悶悶的。
秋玲咬唇,“昨兒個小少爺失蹤,公主就犯病了,今兒一早世子爺就帶著殿下和——和林側妃,一道去了公主府。主子睡得沉,奴婢們不敢叫醒主子。”
蘇離笑得涼涼的,“都去了,就我一個人沒去?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主子,奴婢——”還不待秋玲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狠狠落下,秋玲隨即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主子恕罪,奴婢知罪!”
“備車!”蘇離切齒,眸色凜冽。轉身拂袖,一身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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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府內府外都亂做一團,莫家老太爺拄杖焦灼,端坐正廳,面色黑沉得可怕至極。年輕貌美的女子緩步進門,眉目間凝著淡淡的愁緒,“老爺。”她是莫家老太太過世之後,老太爺娶回來的續絃——沈玉蓮。跟莫青辭年歲差不多,不過她刻意讓自己看上去成熟穩重些,可越是這樣越見風韻,有種砂礫難掩珍珠之感。
“如何?”莫老太爺忙問。
沈玉蓮搖頭輕嘆,“還沒找到,公主也還昏迷著。恭親王殿下帶著世子和林側妃進去了,說是林側妃醫術匪淺,大概能讓公主醒過來。”
“公主一定要醒過來,否則出了事,整個莫家都擔當不起。”莫老太爺用力的跺了一下柺杖,“哪個不要命的,敢動莫家的子孫,若是教我查出來,我必要將這人千刀萬剮!”
沈玉蓮攙著莫老太爺往外走,“老爺身子不好,大夫叮囑過,千萬別激動。公主那頭,如今有恭親王父子候著,想必他們也會有辦法的。這兩年,公主的身子已經好轉不少,昨兒個聽說喝酒了,否則也不至於——”頓了頓,沈玉蓮又是一聲輕嘆,“這可怎麼好!”
莫老太爺冷冷的橫了她一眼,“婦道人家,話太多。”
沈玉蓮隨即斂襟垂眸,低低的應了一聲,“是!”便再也不敢吭聲。
整個公主陷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莫青辭不在府中,說是領著人出去找兒子了。可雲中城那麼大,挨家挨戶的搜,也是所需費時。若是有人存心要藏起一個孩子,想來不是那麼容易能找到的。
踏入房間的那一瞬,林慕白嬌眉微蹙,伏在容哲修的耳畔低語幾句,容哲修便點了首。上前一步,瞧一眼滿屋子的奴婢奴才,還有那些交頭接耳,拿不定主意的大夫們。
容哲修端起了世子爺的架勢,一聲低喝,“公主需要靜養,所有人都出去。”
見著是個孩子,誰也不當回事。
然則容嫣然身邊的丫鬟——薔薇,當日在城門口是見過恭親王父子的,急忙跪在了地上,“參見殿下,參見世子。”
乍聞是殿下和世子,滿屋子的人隨即跪下行禮。
“滾出去!”容哲修面色微冷,敢不把他當回事,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魚貫而出,如意快速開啟緊閉的窗戶,保持房間裡的空氣流通。當然,也得當心,免得房內溫度太低,容嫣然會受涼。
抬步上前,林慕白瞧一眼床榻上雙眸緊閉,唇齒緊咬的容嫣然,察覺容嫣然的唇瓣有些微紫。心下猶豫,便拾起了容嫣然的手,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容嫣然的指甲。容嫣然的指甲不是尋常人這般粉嫩微紅,而是透著青紫色,這根本不是健康的指甲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