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惟德動天,玉衡所以載序;窮神知化,億兆所以歸心。朕受命於先帝,忝居士民之上,已十六年矣。今朕痼疾日久,治國乏能,不敢憂擾天下。
信王李舜,攝政多年,人品貴重,功績累累,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佈告天下,鹹使聞之。”
此二道聖旨,一為廢太子,一為傳位。
念至第二道的時候,每說一句,他都需要停頓許久,短短數語,卻用了很長時間。
說完之後,他緩緩的閉上眼睛,說道:“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他躺在床上,雙目微閉,表情祥和。
信王拳頭握了握,又很快鬆開,躬下身子,低聲道:“臣弟告退……”
……
宮外。
巡城司的兵將,已經將宮門口團團圍住,目光警惕的望著裡面。
皇宮之內,禁軍更是全副武裝,如臨大敵。
京都的街道上,早已沒有了人影,百姓們躲在家中,人心惶惶,官員們也無心上衙,深居府中,時而望著皇宮的方向,面露忐忑。
太子在太后祭典之上,意欲謀害攝政王的事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京都,而信王入宮,也有許久了。
壓抑了許久的京都,終於在今日,徹底變天。信王與太子的矛盾,也在今日,全然爆發。
太子謀害攝政王,為律法不容,百姓不容,若是陛下廢黜太子,那麼太子再無登位機會,若是陛下不廢太子,則必定會除掉信王。
今日從宮門口走出來的是誰,都關乎楚國日後的格局,人人提心吊膽,整個京都,都變得鴉雀無聲。
城門口處,唐寧等待已久。
自從信王進了宮之後,他就和陸騰等人退到了城門之外。
城裡現在就是一個隨時會被點燃的火藥桶,未免殃及池魚,還是躲得遠遠的比較好。
陳舟從遠處走過來,說道:“唐大人,有人說看到很多衣著奇怪的人往北去了,應該就是二王子那些人。”
“不可能!”完顏嫣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說道:“二哥和師父不可能逃跑的,你在騙人!”
“他們肯定跑了。”陳舟看著她,說道:“你們刺殺信王,留在這裡沒有好下場,不跑還能幹什麼?”
完顏嫣倔強道:“他們會來救我的!”
陳舟道:“他們就是不要你了……”
“你胡說!”完顏嫣憤怒的向陳舟衝過去,唐寧拽住她的手腕,誰料到完顏嫣抓著他的手就咬了起來,一邊咬一邊哽咽道:“都怪你!”
這小蠻妞咬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唐寧正要甩開她,表情忽然一怔,望著城裡。
從城內的某個方向,傳來了沉悶的鐘聲。
完顏嫣鬆開嘴,擦了擦口水,抬起頭,眼中還含著淚水,怔怔的望著城內。
京都之內,百姓們躲在家中,聽著鐘聲,茫然無措。
京中各大高門,知曉鐘聲意義的高門權貴,面露震驚。
皇宮之中,禁軍們愣了一瞬之後,就放下兵器,轉身向著某處宮殿的方向跪倒。
有宦官從殿內走出來,扯著又尖又細的嗓音道:“陛下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