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蔣若素有些怔愣地抬頭看向臉色發黑的穆連城,有些不明白穆連城怎麼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挺好?這樣又是哪樣挺好?
蔣若素怔愣了一會兒之後才是有些猶豫地偏頭看了眼蔣玉的方向,面上有些猶豫,“皇上你……”
說著又是頓了下,輕聲嘆了一口氣,再看向穆連城之時卻是美目含淚,“若素,多謝皇上心意,喜不勝收。”
穆連城看著如此模樣的蔣若素,勾起唇角笑了下,又是恢復了以往一直在蔣若素面前的溫柔的謙謙君子的模樣。沒錯,若說皇上穆連城的最信任的人之一是在朝廷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曾經戴花騎馬遊街,得嗩吶鼓樂的隨身而行的名揚天下的令世人儘管的狀元郎陳策少年郎,如今的陳策大人是清冷的好似天上無情無寒的仙人擦,那現在的戰王府世子長孫鴻旭就是純屬的淡漠,亦或者是冷漠。
陳策是遺世的清冷,長孫鴻旭是冷到極致的淡漠。
這兩個人,一個是穆連城的最得力的人,於穆連城對陳策來說亦君亦友。而另一個是穆連城視為此生勁敵的的人,於穆連城而言長孫鴻旭就是他成就輝煌的最大的擋路石,是敵非友。
而對於陳策來說,長孫鴻旭也只是見過寥寥數面,並沒有太大的印象。“又一次暈倒,還是被皇上親自劈暈過去?”長孫鴻旭說的漫不經心,不過那低沉的好似無骨的嗓音,卻讓跪在地上的黑衣暗衛的男子好一番打個冷顫。
黑衣侍衛正要回話,長孫鴻旭卻是又道,“那現在皇后娘娘的情況如何?”
“暫時還在昏迷之中,不過看太醫出來坤寧宮之時的臉色,恐怕是有幾分不好。”
而那個人,就是在之前如宮中傳播的沸沸揚揚的言語裡的描述一般無二。
因為毒害皇家子嗣,又藉此以陷害皇帝寵妃蔣若素,所以被時候急忙趕到現場的在看到明顯受了委屈卻是一副低眉不敢言的模樣的蔣若素而一時氣極而直接下令將皇后娘娘蔣玉打入冷宮之中,一用便是將近三四個月。“皇上,出狀況了。”
穆連城停下手中正在翻看著的一冊下面送過來的關於最近的蔣國公蔣琛通敵叛國一案所查詢羅列出來的條條正例。
這上面的種種,皆是由他手下的那些往日裡受過蔣國公蔣琛的恩惠且心底堅信蔣國公蔣琛是被冤枉的官員在這一段日子裡四處奔走著才是終於整理出來的羅列了種種蔣國公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的理由來。
一條條,條理清晰,邏輯通順,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說。蔣國公作為擁護穆連城登位而成為擁有最大的從龍之功之人,而唯一的女兒又是新皇穆連城的正房妻子,大明的皇后娘娘,又是大明最具身份的國丈。
“寫了什麼,你如實說。”穆連城道。
“寫……寫,寫了……”跪在地上的男子還在猶豫著,也不知該如何還能將當時他所看到的還滴濺著血珠的牆上的僅僅只是一眼就讓他全身血液幾近冰冷的話。
“嗯?”穆連城微微眯眼。
跪在地上的人頓時輕微的一個顫慄,顯然是因為往日穆連城給予他們的印象太過於深刻,是那個獨屬於暗地裡的一個滿腹算計的大明皇上,他們的主上。
過了幾息時間,只除了上次在去了皇后娘娘蔣玉的坤寧宮回來之後才是胡亂發了一通脾氣的穆連城反而是越發的平靜了下來。穆連城皺著眉,剛要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又是在桌案之前坐正的身子,“皇后?”
昨天才是神志不清的人,今天卻還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醒了,不僅如此,竟然還有多餘的功夫只是三言兩語便利落地打發了被蔣若素特意派人送到了坤寧宮之前的地方的蔣家陳老夫人還有貴妃娘娘的母親,蔣家三房的夫人趙明月。雖說在穆連城看來,蔣玉雖然是蔣國公府嫡女,但卻是十分笨拙而又刁蠻的。
若非是穆連城他看著這一段時間來,這個外界傳言之中刁蠻任性,無德無才的蔣國公嫡女蔣玉竟然是難得的將五皇子府打理的很好,恐他也是不敢就這樣將這個舉足輕重的任務交於蔣玉來做。這樣的一個從小在市井之中長大的,且因為聰明異常才會在短短几年之中對於許多宮務瞭然於心。可是偏偏,這樣的一個聰慧之人說不好聽的,總是在某一些方面一根筋著。與同他這樣暗地裡的友人相處,亦或者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他總是茫然而又無知著想以為然。
他或許從來都不知道,或許是從未往這個方面想過。當一位從未受過帝王重視過的皇后娘娘忽地與帝王最親近的臣子關係友好了起來,那後果……
不管是多麼開明的帝王,不管是從皇后娘娘的是否背叛的方面來說,還是從臣子的意從二主的方面來說,都是絕對忍受不了的事情。那一瞬之間,他竟是覺得這樣的悽柔之中帶著明媚的張揚的痴美絕倫而又瀕近絕望瘋狂的蔣玉,美得不似塵世人。
縱然他知道,他的皇后娘娘蔣玉其實一直都很美,甚至是要比蔣若素還要絕美許多。
而那一刻他的心裡其實想的是,果然如此。
果然,前一刻蔣玉面上的柔弱果然是在他的面前故意裝出來的,此等毒婦向來最是愛惜自己,又何曾會有過如此脆弱的惹人憐惜的模樣。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脆弱的模樣?
除了故意裝出來的樣子。只是忽地,還在皺眉思考著的穆連城忽然整個人都怔住了。
什麼意思,如今竟然是他潛意識裡也如同陳策一般的想法了。
呵,當時的蔣玉一心一意之中全是為了他。又何嘗不是如今他潛意識裡就存在著這個意識不是嗎。如今的這個失去了多個孩子,又是被他先後打入冷宮和天牢之中的蔣玉其實早就應該變了。
當初待他一心一意的初心早就應該變了。
長孫鴻旭無言,一手轉著手下的青瓷花杯,讓人看不透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麼。良久的沉默,長孫鴻旭也沒有繼續說著什麼,直接閒肆的微抬手。
手下的黑衣侍衛見狀沉沉的點了下頭,直接無聲退了下去。凡事總有例外的,而天下第一莊少莊主魏涯的唯一例外就是這位在外界傳言之中體弱多病的擁著天煞孤星命格的戰王府唯一血脈的世子長孫鴻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