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無風無雨,對於項州百姓來說,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清晨起了個大早的寧小川來到城西一座小院內,推門而入的瞬間,便被眼前奼紫嫣紅的花花草草吸引住了。
項州之地多沙石,泥土少之又少,土乃萬物之根,花草樹木更是需要泥土來養育生機,因此在項州,很難看到形形色色的花草樹木,就算有也是常年所見的樺木松柏和沙棘。
但是眼前的院子中,卻是花草盛開,就連海棠,梅花,這些本不該在初春盛開的花朵也在其中含苞待放。
就在寧小川失神發呆的時候,身後院門砰然關閉,隨後便看到一白髮紅衣的男子靜靜的坐在繁花簇擁的亭子中,煮茶溫酒,好不自在。
寧小川沉聲一笑,“前輩好雅興啊,這些花花草草,項州可是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裴羽一隻手把玩著手中的汝窯海青杯,抬頭看向寧小川,無數血紅絲線縈繞再其身後,蔓延至四周的花草之中,看著這些血紅真氣慢慢滲入腳下大地,寧小川突然明白了什麼。
裴羽所修煉的《神泣錄》不僅能吸納四周活物生計為己所用,還能用自身修煉的生機滋養身邊之物,就像當初幫孔真玄和聶姑娘解毒那樣。
一刻鐘之後,看著四周花草顏色鮮豔了一些,裴羽緩緩收回真氣,看向寧小川笑道,“有事找我幫忙?”
寧小川點了點頭,“北蠻長老門高手潛入了項州,目的是我手中的東皇鍾,我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所以這次我主動做誘餌,引這個長老現身。”
“你這是找死。”裴羽抿著清茶,淡然說道。
寧小川點了點頭,“我也知道,可這是最好的辦法。”
裴羽平靜道,“神魄高手對武者的真氣波動很敏感,我若幫你,需距你十里遠才不會打草驚蛇,十里對我而言,一息便至,但真正的神魄高手殺你,卻只需一瞬,這個險,你敢冒嗎?”
寧小川皺眉道,“我敢。”
裴羽眼神冷清,“項州軍中神魄高手眾多,為何找我。”
“相信你。”寧小川的回答冷靜又堅決。
裴羽沒有搭話,而是起身搖著手中摺扇,看著亭前繁花,走到百花之中,淡然抬手。
“當年在北蠻面對長老門五位長老的時候,你都沒有退縮,為何這次,你似乎怕了?”
寧小川仰起頭看著頭頂蔚藍天空,伸了一個懶腰,“普天之下誰不怕死,我也怕,去北蠻之前我爹孃還在,可是當我帶著東皇鍾回來的時候,他們卻沒了。
如果說老宋頭的死是給我的感覺是遺憾和不甘的話,那麼我爹孃的死就是憤怒和害怕,憤怒九五之上的天子,害怕地府之下的閻王。”
裴羽抬手一笑,“人一旦有了牽掛,便會害怕死亡,但值得欣慰的是,從你口中我聽到的是害怕,而不是畏懼。”
“我怕死,但不畏死。”寧小川眼神格外堅定。
裴羽哈哈一笑,轉身便消失不見,片刻後,寧小川耳旁傳來他的迴音。
“你且放心前去,我自會相護左右,保你周全。”
西北貧瘠,長不出鮮花,但你若是愛這片土地,那這片土地便會長出各色繁花。
看著眼前繁花,寧小川微微一笑,或許這個久居中原的老人真的會喜歡上這塊滿是風沙的土地,不,是一定會!
……
大奉永熙三年四月。
天色晴朗,一行百人車隊北出敦煌,兩馬駢行,馬車談不上豪華,但也比一般馬車要好上不少。
馬車內坐著的正是攜帶東皇鍾奉命北上的寧小川。
馬車外身著金色堅甲的將士便是寧小川親手訓練出來的飛豹軍,只不過扛著寧字大旗,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卻是上將軍鄭廣原和陳辛如。
馬車上,寧小川端坐其中,左手邊是孔真玄,右手邊是聶紅衣。
孔真玄靜氣凝神,打坐修煉,一臉淡然;而聶紅衣則是格外緊張,焦慮不已,時不時的開啟車窗朝著窗外探去。
寧小川淺笑道,“聶姑娘,這才剛出敦煌,北蠻長老不會在這裡動手,要動手最起碼都要在百里之外的邊境。”
“公子,我就不明白,有個北蠻長老就已經很頭痛了,您為何還要去邊境冒險祭天,萬一再碰到些麻煩可如何是好?
既然是做局,為何不往南走,那樣既能保證您的安全又能讓北蠻長老無處遁逃,豈不兩全其美?”聶紅衣詫異的問道。
“不去邊境,怎會讓他們看到我項州的實力?不去邊境,我們拿什麼震懾那些不知死活的北蠻高手?
聶姑娘,我們這次不僅要除掉那個北蠻長老,更要讓北蠻知道我們項州是不好惹的,他們若是還敢來搶奪東皇鍾,那就別怪我項州軍手下不留情,大不了再來一場國戰,我倒是想看看,有著十一個國器加成的北蠻能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