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司徒景春來到震南關後就一直待在姚赤田的火頭軍裡,雖說只是負責燒火做飯的火頭軍,但是訓練起來強度絲毫不弱於前線邊軍。
鎮南關是邊關門戶,等到那些南狄打過來,他們可不會因為你是火頭軍就對你手下留情。
一年來,司徒景春變黑了,變瘦了,但同樣也變得精幹了,舉手投足間也有了幾分邊關將士之氣概。
即便如此,在面對素素的時候,他還是表現的和個孩子一樣。
“說是陪我去挖菌子,實際上是想溜出去玩吧?”素素白了一眼眼前無事獻殷勤的司徒景春。
司徒景春嘿嘿一笑,也沒過多解釋什麼,和素素就要往林中走去。
就在兩人剛準備出發沒多久,一陣急促的呼喊伴隨著馬蹄狂暴之聲傳入兩人耳中,“素素,大好訊息,大好訊息……”
聲音傳來,司徒景春趕緊拱手行軍禮,眼前的男子並非他人正是鎮南關的守將周秉業,半個月前,周秉業在仁國公的一紙令下離開鎮南關,來到了桂郡,直到今天才回來。
隔著老遠,素素都能感受到周秉業顫抖聲音中的激動。
快馬狂奔,周秉業勒馬來到素素面前,也顧不上旁邊的司徒景春,直接拉著素素的手激動難耐,城頭上的將士紛紛立正站好,在周秉業面前他們還是不敢偷懶的。
然後在滿城將士的注視下,周秉業做了一個讓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舉動,那就是衝著素素跪了下來,然後整個人雙眼通紅,泣不成聲。
這一跪可把素素跪懵了,素素趕緊俯身扶起周秉業,語氣哽咽道:“周叔叔,你這是幹什麼,這麼多人看著呢,您快起來,你這樣我可承擔不起。”
周秉業竭力的掙脫開素素,執拗的跪在地上,激動的說道:“大小姐,我……我終於等到了大將軍昭雪的一天,這天我等的實在是太久太久了。”
“什麼?”
素素腦子瞬間炸開,昭雪這兩個字炸的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殷都刑部來信,當年的太嘉軍備案被證實大將軍是被誣陷的,朝廷不僅恢復了大將軍的聲譽,還為單家修建了墓冢。
小姐,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用隱姓埋名的活著了,從今日起,你就是大奉義國公之女,單素素。”
周秉業一番激動慷慨的話瞬間在鎮南關炸響,鎮南關知道素素身份的也就是一些有身份的將軍,尋常的將士只知道素素和周將軍關係很好,私下裡也議論過素素會不會是周將軍的什麼親戚,然而直到今天他們才知道原來素素的身份居然是義國公單方的女兒。
旁邊的司徒景春更是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裡為將士們做菌湯,幫自己縫補衣服的素素姐居然是大奉義國公之後。
聽到周秉業叫自己單素素,再次聽到有人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素素心中多少有些心酸和苦澀,“周叔叔,您快請起,別跪著了。”
素素一把抹過眼淚將周秉業扶起來,自己父親昭雪一事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這一時半會的還真的不太好容易接受。
周秉業激動的老淚縱橫,看了看旁邊的司徒景春,司徒景春訕訕的躲在素素身後,“大將軍沉冤得雪,這是個難得的好訊息,走,今天本將軍要豪飲一場,以慰將軍在天之靈。”
單方沉冤終得雪,身為太嘉軍備案始作俑者的中府老大韓仲宣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御花園邊的池塘上,藉著月光一把一把的撒著魚食,然後緩緩看向身邊的木盒子,隨後只見其輕輕一揮手,木盒子直接沉入塘中。
伴隨著紅漆沉塘,也標誌這太嘉軍備案的徹底結束,當年為了完成高禎收軍權,定天下之事,他韓仲宣做了一次大惡人。
……
大奉太嘉二十年。
此時的單府還沒有變成廢墟,還有著不遜色於寧府規模的大庭院。
老將軍單方從皇宮回來後悶悶不樂,將自己關在書房內一天都沒有出來,期間也不允許任何人去探視,夜幕時分,擔心老爺的老管家決定去看看老爺,然而這一去卻看到了他不該看到的一幕,那就是一個黑衣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單方的書房。
透過書房的影子,老管家能看到此時的單方很是生氣,但沒過多久老將軍就恢復了冷靜,恰在此時,府內傳來陣陣匆忙的腳步聲,老管家看到老爺沒事也就沒有多想,轉身去看院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此時的書房內,單方撲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平日裡征戰沙場數十載都未曾露出過怯色的單方第一次露出了不安的神情,“韓公公,陛下真的要我單方的命嗎?”
“老將軍,陛下也是被逼無奈,軍權之事,事關重大,希望將軍您不要怪罪陛下……”韓仲宣低著頭悶聲說著,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