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
要說回斛王,也是個冤大頭,當初渾圖王要帶兵出征,回斛王是第一個反對的,作為八王之中唯一一個和少壯派有聯絡的王爺,回斛王還是很理智客觀的。
貴族門閥身份是很顯赫,也給他們帶來了無盡的權力和財富,但如今要想讓汗國繼續強大的話,貴族門閥就必須做出改變。
這次代表汗國來談判,回斛王肩上的壓力也不小,這位年近六旬的老先生此刻站在平牢關外三十里大營裡,一邊感受著沙漠的肆虐的秋風,一邊皺眉沉思。
很快,大營門口,快馬襲來,一個頭戴羊皮氈帽的北蠻將士騎在馬上,在看到回斛王耶律青石後,男子迅速翻身下馬,跪地行禮,“啟稟王爺,中原來信,邀請王爺三日後趕赴平牢關進行和談,這是他們的信箋。”
耶律青石拿起男子手中的信箋,開啟後,仔細閱讀了一番,隨後抿著嘴唇說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男子退去後,耶律青石沉眉看向遠方,同時沉聲暗歎,他的這聲暗歎似乎也印證了這次談判的結局。
……
三日後,清晨時分,旭日初昇,當陽光照在平牢關厚重城牆的時候,一陣沉悶又肅穆的鼓聲慢慢響起,鼓聲沉重而富有力量,城門口,由回斛王所帶領著北蠻議和使團正緩步走向平牢關。
看著這座埋葬了二十萬北蠻將士的雄關,回斛王不僅暗自神傷,他這個回斛王也算是代表北蠻進入了平牢關,只不過,他是以失敗者的身份進入平牢關的。
入城沒走幾步,北蠻的使團就撞到了平牢關守將張醒山,看著眼前的蠻人,張醒山腰間佩劍,走到回斛王耶律青石面前,朗聲喝道,“大奉國法,外邦入關者,武官卸甲,文臣摘帽,如有抗旨不尊重,可立斬。”
耶律青石自然明白這是大奉在給他們下馬威,身後的一眾官員竊竊私語,大抵意思無非是說大奉官員太不講理什麼的。
在他們北蠻,摘帽是大不敬的行為,就連平日裡的王庭裡的那些達官貴人都不會輕易摘帽,這張醒山一進來就讓他們摘帽,屬實是有些不把他們當回事。
若是放在平日,大奉官員有如此失禮的行為,這位北蠻的王爺肯定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但是今天他們不能走,他們是代表汗國來議和的。
議和不成,秦峰率軍北上,將會有成千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戰亂再起,人心不穩,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畫面。
“諸位……”耶律青石大聲說道,這一聲下去,身後的官員同時停下爭論看向他這個回斛王。
只見耶律青石在身後一眾官員的注視下緩緩低頭脫下了象徵自己身份的朱玉發帽。
看的身後的官員氣憤難當,更有甚者更是氣的渾身顫抖,只見回斛王將自己的發帽放在手心,捶胸行禮,“這位將軍,這下可以了吧。”
張醒山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退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沉聲說道,“恭迎汗國使臣來我平牢關議和……”
伴隨著張醒山的一聲怒吼,身後的北地軍齊聲嘶吼,“恭迎使臣入關。”
聲音震天動地,驚起滿地煙塵。
耶律青石眉頭緊皺,快步往前走去,在他身後的官員無奈之下,也只能忍著怒火和怨恨將頭上發帽摘下來。
回斛王深知戰爭給北蠻只會帶來痛苦,為了所謂的土地和資源,他們已經發動了無數次的戰爭了,可是數百年過去了,別說富庶的中原之地,就連平牢關他們都沒有邁過去。
汗國要想強大,唯有和平一途可走,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代表汗國前來平牢關議和的原因……
但此時回斛王身後的那些官員卻不這麼認為,直到現在他們還是認為若是繼續讓慕容灼灼打下去,那現在行脫帽之禮的就是這些中原官員了。
他們心中這場戰爭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他們打輸了。
雙方的談判大廳就設定在平牢關的鼓樓中,耶律青石走進大廳,在看到一眾身穿青袍的大奉官員後,微微頷首,隨後徑直走到談判桌的右邊,他剛一抬頭就看到了在他正對面坐著的寧小川。
耶律青石有些愣神,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這大奉居然派出了一個孩子來和自己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