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風雪三日不停,雪勢越來越大,思君亭之宴後,寧小川等人在洛州城歇了三天,三天後等到雪勢變小,才重新啟程東進。
風雪暫停,蒼白的太陽掛在天邊,照下來的日光都是蒼涼的白色,沒有一絲溫度。
虞兮檸輕輕揉了揉冰涼的臉蛋,轉身看向寧小川,“寧小川,你怎麼了?自從上次和袁先生見面後,你就心不在焉的,到底出什麼事了?”
寧小川輕輕一笑,長嘆道,“我在想到底怎樣才能見到槍仙介雲召前輩,完成袁先生的託付。”
“太華山取土……”韓瞻喃喃道,“若是能見到槍仙前輩,依你禮國公之子的身份加上身邊還有裴羽前輩,想必他老人家應該不會怎麼為難你吧。”
寧小川笑著搖了搖頭,“那你可就想錯了,揚州地處淚羅江以南,也被稱為江南之地,江南之地自古以來就有很強烈的宗族觀念,而揚州這個地方雖然不比蘇州那般強烈,但是也多少受些影響,所以只要你不是他們本宗之人,不管誰來都要面對各種問題。”
“確實如此。”柳恩在旁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對於這些宗族,大奉歷代掌權者都沒有辦法將其徹底剷除,只能採用恩威並施的辦法將其控制在手中,就像蘇州公孫家族,仗著皇后是他們公孫氏之人,在蘇州橫行霸道,就連蘇州牧都不敢多言。”
“柳兄,你還了解蘇州的情況啊?”寧小川詫異的說道。
柳恩稍稍頷首,“算不上了解,有所耳聞罷了。”
“不過我還是不解,為什麼袁先生要將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你,他為什麼不自己去呢?”虞兮檸不解的看著寧小川。
寧小川勒馬停下,長嘆一聲,“我能看出來,袁先生心裡是很糾結的,那把槍是他的執念,他是一定會去取,然而他卻不惜許下重諾讓我取替他取回葬妻之土,兩者看似矛盾,實則是袁先生最後的心願。”
“什麼意思?”聽完寧小川的話,虞兮檸更懵了。
此時坐在馬車頂上的裴羽收起扇子緩緩說道,“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場贏不了的戰鬥。”
寧小川長嘆一聲,“希望這場戰鬥能來的晚一些……”
漫漫長路,冬雪飄零,當眾人抵達揚州的時候,風雪已經徹底停了。
……
大奉永平三年冬,寧小川一行抵達揚州廣陵城。
廣陵,揚州西部重鎮,而他之所以叫廣陵城,而是因為五百年前這裡誕生了一位極負盛名的強者,廣陵子。
此人雖然是武林人士,但卻心懷天下,五百年前帶著一眾武林人士南下抗擊蠻夷,最終因為真氣耗盡而隕落。
為了紀念廣陵子,當時的揚州牧便將廣陵子的家鄉改名為廣陵,並立地建城,經歷五百年的發展,最終形成了如今的廣陵城。
格物致知,天理人知,這是被理學家奉為圭臬的智商真言。
理學家作為大豐九流之一,在大奉也有著不小的影響,就像法家在潞州的影響一樣,理學家在揚州的影響力也是極大。
理學家主張天理人知,以為天地之理在於人心,人們只要敬心尊己,便可領悟天地之道,最終與自然合二為一。
然而對於理學的這種思想,曾受到儒家和道家的強烈批判,認為這是歪理,儒家崇尚奉獻和忠君,道家主張自然和無為,這都與理學家的尊己不和。
儒家批判理學家是自私自利,難登大雅,道家批判其是胡言亂語,荒謬不堪。
然而這種尊己的思想卻在一定程度上和江南宗族的觀念不謀而合,因此在將江南之地,理學的影響慢慢的越來越大。
廣陵城外,因為這幾個月東海王和揚州牧的原因,整個揚州都是提心吊膽,因此揚州城門口的守衛也比平常要嚴了許多,對於進出城的百姓都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檢查。
此時寧小川等人來到廣陵城門口,看到城門口的一幕,他皺眉道,“這麼麻煩。”
“特殊時期,可以理解,走吧。”韓瞻寬慰道。
寧小川剛想回頭告訴裴羽一聲,卻發現裴羽早就不見了身影,寧小川無奈的搖了搖頭,以裴羽的性子,他是不會乖乖接受這種盤查的,估計早就溜進去了,現在正在那個茶攤等著他們呢。
經過了繁雜的檢查後,寧小川等人也算是順利的進入了廣陵,都說江南富庶,可是廣陵城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很熱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揚州牧的事情導致的。
虞兮檸騎在小白身上,看著蕭條的街道,不由得咂舌,“這廣陵城中也太安靜了吧。”
“最近東海王和揚州牧的衝突越來越嚴重,說不好隨時就要開戰,百姓們擔心很正常。”寧小川無奈道。
“請讓一下……”就在寧小川等人說話的時候,一輛馬車迎面衝來,速度極快,看著烈馬狂奔,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因為駕著馬車的好像是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