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鈺澤聽完了我的說辭後,就向皇上請辭走出了金鑾大殿。
沒過多久,吉祥上前請示,讓兩名太監拿上來了兩個酒罈子,兩塊拳頭大的頑石、一盤乾燥的白色粉末、一盆參水的粉末,一壺水、一塊黃油,幾根空心的竹子和幾塊白布、黑布。
我上前擺動了一會,從酒罈子裡抓出了一把泥沙,展示給了在朝的每一個人看。
“各位大人,這是我讓力王從葬妃林的乾燥處挖來的泥土,其實就算不用葬妃林的泥土,其他地方的也一樣,只是我想更好的證明葬妃林的事,所以就拿了那邊的土。”
看大家都是一頭霧水的看著我,我再次指了指乾燥的粉末道:“這是我讓力王為我準備的生石灰,那盆有水的是白磷。接下來,我就讓大家看看,怎麼樣才能讓一塊石頭在地底下燃燒。”
我拿起了一塊石頭,在上面塗滿了生石灰,把它放入了泥土中,再倒進去了一些水。
很快,泥土中冒出了青煙,我等了片刻,便將石頭取了出來。
石頭還好,雖然有點燙,但並沒有出現燒黑的跡象。
我將石頭拿給了定國公和一些大臣摸了摸,之後問道:“各位大人是不是可以感覺到灼燒感?”
見他們點頭,我又道:“這是石灰和水的反應,御藥房的人都知道,石灰可以止血,遇水發燙,所以就算沒有火源,它也能輕易的捂燙一些東西。”
我再次將這塊石頭的外面塗上了參水的白磷,然後嘗試著塗上石灰,可石灰一遇到水就熱了起來,導致封存在水裡的白磷噼噼啪啪的在空氣中燒了起來。
好在我早有準備,做這個實驗的時候,我並未拿著石頭,石頭是在地上被我塗上了石灰燃燒的。
一陣青煙過後,石頭被燒成了黑色,就跟葬妃林的石頭一樣,出現了燒黑的樣子。
我拿過了一塊白布將石頭撿了起來,舉過頭頂讓所有人看到了石頭的模樣。
“大家是不是已經發現,石頭雖然呈現出了和葬妃林那塊頑石一樣的效果,但我並沒有放在泥土之中,也就不足以證明葬妃林的事是人為。”
在朝的官員中,不少人紛紛點頭,可現在,已經有一部分明智的人保持了中立的態度,他們不敢一口咬定這就是天意,只是默默的看著我,看我接下來能不能為自己洗清罪名。
畢竟,還有一罈泥土和一塊石頭沒有被我做過實驗,也就是說,實驗還沒有結束。
我微微淺笑,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軒轅逸。
此刻的軒轅逸,一臉的優雅,似乎很看好我的講解,對我有種欽佩的意思。
我不敢多做猜想,別開了眼睛,再次拿起了另一塊石頭,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摻水的白磷塗在了石頭的表面,用最快的動作,拿起了固體黃油,在外面封了一層,最後,我沾上了大量的石灰。
這次,石灰並沒有馬上燃燒,我小心翼翼的放進了罈子中,蓋上了泥土,然後在外面插上了空心的竹子。
“皇上,太妃娘娘,各位大人,這個罈子裡的石頭,就好比葬妃林中的那塊石像,我手中的水壺,就好比前幾天的那場春雨……”
我一邊說,一邊倒上了水,只見泥土中嫋嫋冒出的青煙越發濃烈,之後,一股刺鼻的味道從泥土裡滲透了出來,導致在場的一些大臣紛紛捂住了口鼻。
我用衣袖遮擋面部,看了一眼剛才送來石頭和泥土的小太監。
他就是看守冷宮門院的小杭子,是瑾月皇后的人,也是傅瑾月叫來幫我的人。
他在我的示意下,默默的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布袋子,放在了地上,然後鞠了鞠躬,終於退出了太和殿。
再次過了片刻,我將插在酒罈子裡的空心竹子全部拔走,掏了掏,用另一塊白布將石頭挖了出來。
因為埋在泥土中的時間不夠久,石頭的外表還沾染了一些黃油和沒有燃盡的雜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塊石頭和葬妃林中的石像,呈現出了一模一樣的特質,被燒得漆黑,冒著煙霧,還有一股刺鼻的燃燒味。
我將石頭拿給了吉祥,讓他交給了皇上和太妃娘娘,並欠了欠身道:“皇上,太妃娘娘,各位大臣,相信你們也已經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也不用我再挑明,若是大家還要證據,我可以告訴大家,剛才那位小太監拿出來的布袋子裡,裝的就是石像身邊的泥土。”
我再次拿了兩塊黑布,分別在酒罈子和布袋子裡抓了一些土,然後交給了定國公:“國公爺可以幫臣妾看看,這兩塊黑布中的泥土,是不是都有反光?”
定國公是傅瑾月的舅父,自然會站在我這邊,不過,我讓他說的也是事實,也就不存在偏袒。
為了公平起見,我讓兵部尚書秋廷也過來看了一眼,得到的答案和定國公一樣,泥土裡是有反光的。
我接著又道:“白磷燃燒之後,會產生毒氣,聞多了會感覺頭暈,這一點,在葬妃林觀看的人中肯定有,皇上查一查就可以查出,而且,據我所知,觸碰了太多白磷,還會導致面板潰爛無法結痂,想來當時挖出石像的那兩名禁軍已經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我笑著面對上了軒轅逸:“皇上現在就可以問問吉祥公公。”
軒轅逸滿目都是欣賞的目光,根本沒有去問吉祥,突然站起了身來,一下一下的拍起了手。
這是在讚揚我,他絲毫沒有保留的用滿意的目光在眾目睽睽之中讚賞了我。
之後,他走到了我的身邊,眸光猛的一凌,側目道:“這麼複雜而精妙的局,確實讓人歎為觀止,想必在朝之中,根本沒人看的出來,姜妃才智過人,讓朕也不得不佩服,但是,朕是不是也可以認為,這就是你設的局?”
軒轅逸玩味的盯著我,他是相信在這後宮之中是有人要陷害我和傅瑾月的,他這麼問,只是幫大臣們問了一個想問而不敢貿然詢問的問題,他是在給我解釋的機會,而不是懟我。
這局,設的太過精妙,我要不是曾經有過一位來自西域又特別愛專研這些東西的師父,我也不會懂得那麼多。
石灰白磷加黃油,是我在看到小環用石灰止血的時候突然想到的,之後我讓傅瑾月給我做了實驗,她給我的紙條中明確告訴我是黎貴嬪所為,也就是我的實驗是成功的,所以我才敢在這裡班門弄斧。
就像軒轅逸所說,這麼多朝臣都沒人知道這些事情,這個局既然我能破解,也可以理解成是我設的局。
那麼問題就來了,我設這局還牽連了我和皇后,一旦我出來破局,也就不存在陷害皇后,那我要陷害的人,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黎貴嬪。
“皇上說的是,所以我現在還要解釋我為什麼覺得是黎貴嬪。”
我與軒轅逸的眸光對視,對他微微抿笑,之後轉眸看向了大臣們:“想來剛才大人們也看到了,這個局看似天衣無縫,但還是存在破綻的,那就是我剛才挖出這塊石頭的時候,我還需要拔出通氣的竹子。”
滿朝文武的議論聲再次響起,我默默轉眸看向了至今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的徐凡。
他的神色緊張,兩隻手都蜷縮在衣袖中,卻抓緊了衣袖,這是他在後怕,也就是說,他也知道這個局,那麼,這局牽涉的人,看來也不止武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