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
萬軍帳前的張凌端眉頭微皺,一柄七星銅錢短劍已經在手中把玩了半個小時。他的身後分別是有意持觀望態度的十殿閻君。除了腕部負傷的楚方旭,通靈四傑已經悉數到齊。
斬首行動,志在必得。
這是上頭下達的死命令,也是這年輕一組應劫之人揚名天下的最好時機。偏偏關鍵時刻還是最核心的陸城那邊出了岔子,約定的時間點遲遲未曾現身,這讓人在心存憂慮之餘也不免生出幾分疑竇,昨天的宴會上這小子就弄得眾人不好收場,難不成他真有那麼大膽子,三番五次拿十殿閻君尋開心?
“不急,剛剛入夜而已,我們還等得起。”身為最高指揮的張慕言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輕笑道,看他的樣子到是十分愜意,談笑風生間是標準的一切盡在掌握感。
葉兮不說話,只是看著張慕言的眼神中難免帶了幾分腹誹。
這種討厭的感覺不受外物影響,如同貓不喜歡水一樣與生俱來。
他自己倒是挺奇怪這點,明明以前跟這個頗為靦腆的張家大少爺相處時還從未有過這種排斥的感覺,偏偏外出留學一趟,回來後怎麼看他怎麼覺得不入眼。也許是外界環境讓自己變敏感了吧,他搪塞一樣的找了個理由,只為了不讓自己想太多。
夜漸黑。
在無聲地風中,整個咖啡館地下室(即s市分殿所在)的大門被一推而開。闊步走進的陸城彷彿攜帶著一身的悽風冷雨,黑色飄揚的長衣上,仍帶著金戈鐵馬般的西風獵獵。
已經等得滿臉蘊怒之色的宋帝王剛打算開口,卻只在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陣不由分說的冰冷氣息。他被雨水打溼的碎髮下仍舊是那雙霧色淡薄的雙眼,只是瞳色淡漠,凜冽的氣息讓人覺得他不是來自瞬息生死的沙場,就是故人未完的葬禮。
這份理所當然的責怪終究還是沒能從任何一個人的口中說出,有的人是不想,有的人是不敢。
門外的寒風吹進,讓這些習慣了溫暖中煮酒搖扇、無聊下譴責人生的人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這種感覺正如陸城進門時掃過每個人的眼神。
走過了閻君的席前,他一一點頭致禮,算是對長輩的問候,接著便面無表情地走向了四傑組成的議事桌。
“可以開始了。”抬頭瞥了一眼姍姍來遲的他後,葉兮低頭,在臺面上鋪平了整個s市包括城郊部分的鳥瞰平面圖。
陸城點了點頭,環視眾人。
“我來遲了,如果給諸位造成不便,在這裡賠個不是。議戰部分我不參與,怎麼安排你們可以全權做主,我只負責執行。”說著,他半退了一個身位,示意是擺明自己的立場。
一直淡定自若的張慕言笑了,他將扇子遮住胸前,饒有趣味地看向了陸城,這裡頭包含幾分意思別人看不出來,但是顯而易見的是相比於關心,這傢伙更多的心態應該是看熱鬧。
“陸城兄今晚的狀態有些奇特啊,莫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刺激?如果有不便你大可明說,為了任務的順利進行我自然會合理安排人員分配,真的不宜犯險,我們也沒有人會怪你。”
“呵呵,你多慮了。”陸城冷笑了兩聲,“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就一定受了什麼刺激?莫不是跟你有關?”
“不!這你可就冤枉好人了!”張慕言大笑著以扇擺頭,“我不過是關心而已,何必如此中傷於我?”
“謝慕言兄好意了。我說了,議戰部分你們全權做主,最後決定了告訴我一聲。廢話什麼的拜託您老省省留在心裡,執行不力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陸城懶得跟這傢伙廢話,只是微笑了一聲。
“這可是你說的,”張慕言兩眼放出了光來,“我給你安排了什麼任務,如果你因為情緒問題出了什麼岔子,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啊。”
陸城冷笑,心說你還在想著一併除掉我和葉兮兩人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