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少陽子。”一聲滄桑輕嘆。
紫陽道長離了座椅,來到阿吉面前:“不知悔改,貧道如何渡你。”
又望向眾人,深深一躬:“諸位父老鄉親,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收下這阿吉,好生教導,原以為他能棄惡從善,未成想死性不改,讓諸位蒙受損失,是貧道之過。”紫陽道長面目悲痛至極。
“道長,與你無關,是這阿吉心中有賊,道法都不能化去。”
“是極是極,紫陽道長德行深厚,道法高深,然林大鳥多,出了這種敗類,並非道長罪責。”
少陽子恨極:“我師父好心好意,與你一條生路,你倒好,毀我師父清譽,真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鎮民皆點頭不止,只怪阿吉不悔改,白費道長一番好意,思及此處,還有點為紫陽道長不值呢。
“罷了,虛名而已,不必多提,諸位鄉親,這阿吉如何處置,貧道概不干預,必要讓人間有所公道在!”
紫陽道長目光篤定,斬釘截鐵,四位鄉紳之後的鎮民們,無不是心中叫好。
“此前斷了他二指,一樣不能遏制心中之賊,而今必要嚴懲。”
“沒錯,這次必定要報官,抓進牢裡,關他個十年八年,看他還敢不敢行竊?”
眾人眾志成城,要讓其受到公道制裁,阿吉屆時渾身微震,瞳孔微縮。
雙膝落地,給紫陽磕頭。
紫陽雲淡風輕揮手:“不必跪拜,結什麼業,得什麼果,自己造的,貧道也救不了你。”
少陽子尖聲道:“還有臉給我師父磕頭?”
阿吉不答,只是磕頭,一個一個,至額青腫。
紫陽大怒,拂袖而去:“孽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就是就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即便三清顯靈,這阿吉也要伏法不可。”
四位鄉紳交換眼神,對這結果表示滿意。
王居士舒氣,面上悲痛色,也少了三分:“把阿吉拖下去,擇日上報鎮長,屢教不改,罪加一等,要重判!”
田晉中拉住李無眠的衣袖,卻見阿吉陡然動了,便聽一陣悶聲,身上拇指粗細的繩索條條崩斷。
眾人大驚,阿吉卻突入人群,如入無人之境,再出現時,手中一把殘刀。
殿內諸人驚疑不定間,阿吉舉刀,復又朝紫陽跪下。
紫陽道長冷哼一聲,眼裡那是十分失望:“哦?還想斷指折罪,豈知事不過三?”
阿吉木然,殘刀一卷。
“阿吉!”田晉中雙目圓睜。
一條手臂摔落在地,三清殿內血雨飄飛。
眾人無不是肝膽劇震,叫嚷讓他伏法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弭。
紅霧卷向鎮民鄉紳,皆呆若木雞;血雨灑向木雕泥塑,俱無喜無悲。
阿吉跪地垂頭,左臂血流如注。
“還不夠嗎?還不快滾!”田晉中被氣哭了。
四大鄉紳面面相覷,饒是不甘,身後鎮民,已是有人喉結滾動,退出殿門。
“還有下次,就不是一條手臂這麼簡單。”王有德不甘而去,目光在紫陽道長背影流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