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眠心中一動,放開了手,抬頭望去,錦雉就在頂上,離不過二三尺,渾然不認為他們四人是威脅。
張之維隨之望去,心中暗贊自然之美,如此近的距離下,能清晰看到那一身羽毛中每一抹顏色,流光溢彩。
陡然騰起一道金光,不存殺意,仍是無法直視。
張之維瞳孔猛縮,但見失明剎那的錦雉,已然落入大師兄的手中。
兩人也停止打鬧,投來好奇之色。
“懷義,去撿些柴火來。”
田晉中莫名其妙:“天氣不冷啊。”
張之維呆了一呆,道:“大師兄,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無眠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近距離接觸金光帶來的失明感退去,錦雉也似醒悟了,發出慌張的鳴啼。
撲閃著翅膀,晃動五光十色,卻因足爪陷於指縫,一切都是徒然無功。
田晉中撓撓頭:“要吃這個啊,怪可憐的呢。”
龍虎山並不禁葷腥,時有山下送來肉食,但吃肉歸吃肉,肉是怎麼來的,卻是一個問題。
餘光一掃,張之維面上有些不忍之色,掌中錦雉的鳴啼也越發淒厲,他抬手一點,鳴聲夏然而止。
張之維微不可覺的嘆了一聲,田晉中也覺得好可惜。
李無眠卻僵住了,隨著他輕描淡寫的點死這隻錦雉,識海中西邊那道暗影,倏然消失。
萬千口訣如洪流般衝擊心湖,化作一篇功法。
心中只覺匪夷所思,乃至於無法接受。
七年悉心努力,不如一隻野雞?
錦雉懸於頭頂,他並不像田晉中般,覺得有什麼可憐,也不似張之維,認為有什麼可貴。
簡簡單單,想一嘗雉雞的味道,僅此而已。
細數平生,自問見慣了生離死別,親覽屠宰豬羊,觀熱血滾動,心中波瀾不起。
只是,似乎,並未親自滅亡過,一隻像樣的生靈。
劉懷義好不容易撿了幾根乾柴,看到三人發呆,招呼道:“你們愣著做什麼?來幫忙啊,野雞的肉可香了。”
隨著華羽離身,火苗躍動,田晉中開始忙活起來,自聽到劉懷義說可香,頓時就不覺得可憐了。
“大耳朵,你行不行啊?”
“我可是燒烤小能手,等著吃就行了。”
兩人忙碌,兩人默然。
洪流漸漸平息,誘人的香味鑽入鼻腔,嗤嗤的冒油聲,更增了肉味。
“好了沒有,大耳朵。”
“彆著急,就這麼點大,火候把控不好,很容易燒焦的,你想吃灰嗎?”
劉懷義儼然化身專業的燒烤師傅,手執木棍,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些鹽巴來,雪鹽零落,看得田晉中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