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容明媚。
付思微感愧疚,更多的卻是安心。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能暴露自己所圖為何。
明面上就是個日本鬼子的漢奸,女人卻從不多問,對於付思來說,這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依賴。
“天降大任於斯人,相信我。”
女人輕嗯一聲,笑容甜澹而美好。
付思握緊拳頭。“咱們的孩子,會生在一片光明的土地上。”
女人微微疑惑,轉而深信不疑。
柔和的目光撫過鼓起的小腹,忽然想起什麼。
“對了,相公,院裡那顆……”
深夜。
付思輕手輕腳離開床榻。
朦朧月光下。
後面是他養的幾株花花草草。
其中一顆迎客松最是值得注意,修剪的和黃山那顆分毫不差。
此刻,往右伸展的枝葉覆蓋枯黃。
這顆迎客松,是他當高階翻譯時種下的,算是一種徵兆。
付思不是個迷信的人,不過敵後工作的壓力不小,總要找一點東西來安慰自己。
‘凶兆?’付思心中自語。
連忙檢索自身,今日的所作所為和平日有何差錯?
昨日和前日,又有何差錯?
片刻,半個月來言行一致,確保沒有暴露的危險。
輕撫迎客松發黃的枝葉,首先,順城內部的互助會成員,都是信得過的同志。
另外是被日寇俘虜的何行健,不過,何行健能被選為出城的人員,可靠程度首屈一指,覺悟更不必多說。
況且那位大人物,已經是親自安排人送上保證,更不必付思多操心。
內外一切正常。
‘封建迷信不可取呀。’付思心中發笑。
冬日天寒,怕是凍傷了這株迎客松。
改天拿出去治治就好。
“還有功夫養花弄草,我還以為你在敵後水深火熱來著。”
澹澹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付思聽到這聲音,有著淺淺的熟悉感。
心湖輕震,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