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人敢於邁入陽光之中呢?田晉中這樣想著。
似乎回應著他的期待,那人很快出現了:“別去送死了,回來吧!”
李無眠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魏淑芬好生氣惱,明明她是一片好心,盯著那盤坐的人影,銀牙緊咬。
這一夜,她失眠了。
……
沉夜之下,萬物失光。
不通氣象者,可能以為明天會下雨,但魏淑芬憑經驗判斷,明日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她於張府的屋簷間折躍,倏地看到那條几乎融於夜色的影跡。
落在他身後,遲疑片刻,低聲說了幾句。
“也好。”那人如是回答。
魏淑芬打趣道:“張連長和那姓金的插手都是九死一生,現在他們兩沒了,你不會偷偷躲著哭吧?”
餘聽一陣笑聲,便是得知如此令人頹喪的訊息,仍不存絲毫低落。
“現在可以肯定,已經沒有人會追隨你,就算你滅掉黑雲寨,是為了他們好。”
“可能吧。”
“但你還要去。”
“多謝。”
魏淑芬跺跺腳,真是找死,當黑雲寨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嗎?
她氣呼呼離開,懶得在張府多留,免得看到李無眠死翹翹,卻翻來覆去也難入眠。
心神迴歸,從她的視角,可以看到石門鎮近半的鎮民。
很難想象,這麼點小影子,能躲這麼多人。
“你們也勸勸啊。”
無人發聲。
金日收斂了刺目的光芒,漸漸轉變為能夠直視的鮮紅,陽光就快消失了。
田晉中不再看那些陰影中的人。
“大師兄,值得嗎?”
“晉中,你願意嗎?”
“我願意。”
“那就沒什麼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劉懷義面如冷鐵,他沒有這種覺悟,之所以在這裡,只因大師兄在。
張之維淡然如水,心中卻嘆,這短短十米之距,儼然楚河漢界,亦是人心無法逾越的鴻溝。
紅日即將收斂最後一分光芒,李無眠緩緩起身,面上閒然淡去,一絲不苟的拍著身上的土灰,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