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個存在了。
那是一個無比龐大的人形怪物,面目依稀可見是人臉,身子卻是長長的蛇身——或者並非蛇身,而是——龍?
謝道靈又說:“我發現這件事後,又去翻看當年修習此法的玉簡,想查詢這個存在的來歷,可惜那武道玉簡上並沒有這神技,一個字都沒有。”
不知為何,顧青山聽得背脊發涼,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你記錯了,並非是那枚玉簡,而是別的什麼玉簡。”
“不會。”
謝道靈垂下雙目,幽幽的道:“我直到再次去翻那玉簡,才想起這不周山斷是我自己衍化推算出來的。”
顧青山呆住。
謝道靈繼續說下去:“那年我十九歲,宗門剛剛被滅不久,我獨自流離在外,有一天殺了某個不懷好意的武修,從他那裡得了一門武道功法,我看著看著,就推出了這神技——當時我自己也嚇著了,心知必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所以就封印了這段記憶——直到我再次主動去尋找這段記憶,才尋回這個真相。”
顧青山勉強保持著鎮定,又問:“師尊,那忘川呢?”
“也是我自己推出來的,或者說‘覺悟’出來的技能。”謝道靈承認道。
“什麼時候?”
“二十一歲。”
顧青山倒吸一口涼氣。
他一生見過太多的事,但如謝道靈這樣的人,便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謝道靈繼續說下去:“與不周山斷顯化的虛影相比,忘川江上擺渡人是位可以交流的存在,每次戰鬥總問我付出多少命力,所以後來我就問她,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青山立刻問:“她怎麼說?”
“她從不跟我說任何事,只是有一次被我纏不過了,才嘆了口氣,說我很可憐。”
顧青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句話,其實一直卡在他心中,從來不曾忘記。
當初在巨大屍體的世界,地劍和自己拼盡全力才殺掉的怪物,也曾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它說自己可憐。
可憐?
為什麼可憐?
一股深深的恐懼緊緊揪住了顧青山的心臟。
他猛然站起來,在大殿中來回踱步。
“徒兒,你怎麼了?”謝道靈問。
顧青山強笑道:“沒事,我在想那個忘川江上擺渡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