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手中緊緊攥著阮川橋的傳信,眼神中滿是不解。
他想了十天十夜……有點誇張了,他收到阮川橋的信件已經有好些個時間了,但他依然想不明白,宋朝君臣就這麼將這麼一個機會遞到他手上來?
是,大宋朝廷封他為知延安府事,是為了讓他擔起放棄部分延安府土地予西夏的罵名,這背後藏著的心思,蘇允怎會不知。
但他們就這麼篤定,自己守不住延安府,而且,他們就這麼放心將延安府交給自己,而自己不會趁機將其佔下?
啊,是了,宋朝君臣覺得他們不能做到的事情,自己這個只有綏德軍蕞爾之地的叛逆,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蘇允想明白了這一點,頓時咧嘴一笑。
蘇允並不在意朝廷對他的小覷,對他而言,這是將綏德軍勢力合法擴張的絕佳契機。
“來人!”蘇允高聲喚道。
一名親兵迅速走進書房拱手請示。
“即刻召集諸位六房主事以及將領前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親兵領命而去。
蘇允望著窗外,微微笑了起來,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不多時,六房主事與將領紛紛齊聚書房。
眾人見蘇允面帶笑意,雖不明所以,但也都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
“諸位,”蘇允開口,聲音洪亮而有力,“這是密探從汴京傳回來的密信,大家都先看看。”
密信在眾人手中傳遞,眾人先是錯愕,隨即都十分震怒。
鄭朝宗看完密信,臉上怒容翻湧,沉聲道:“這大宋朝廷,簡直欺人太甚!
竟想把這等賣國求榮的髒水潑到咱們頭上,讓咱們背罵名,他們好躲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哪有這般道理!”
平子澄亦是眉頭緊皺,他緩緩開口道:“哼,宋朝那群人,自以為聰明,把咱們當成什麼了?隨意擺弄的棋子嗎?
這般算計,也太小瞧我們綏德軍了。他們以為我們會乖乖就範,擔下這千古罵名,簡直是白日做夢!”
畢太華看完密信,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罵道:“呸!這不是把咱們往火坑裡推嗎?
咱們辛辛苦苦經營綏德軍,為的就是守護一方百姓,對抗外敵,如今他們倒好,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坑害我們。
先生,咱們絕不能答應,跟他們拼了!”
此時王抱朴卻是若有所思,見得眾人震怒,他反而笑了一聲,道:“稍安勿躁,你們憤怒個什麼嘛,沒見先生喜形於色麼?”
眾人聞言頓時一愣,齊齊看向蘇允,果然見得蘇允嘴角含笑。
眾人忽而反應了過來。
他們都是極聰明的人,剛剛不過是一時間激於義憤而已,但這一反應,立即想到其中關鍵之處,頓時人人振奮。
蘇允笑了笑道:“朝廷朝廷的確是卑劣無比,他們欲借我之手,平息西夏的怒火,還想將罵名轉嫁於我。
但在我看來,這是給我們送來了一份大禮。這是我們綏德軍崛起的絕佳機會!”
蘇允擺擺手,笑道:“守真,你來說說。”
王抱朴微笑起身,點頭道:“學生剛剛其實心中亦是憤怒無比,但進來之前見得先生面有喜意,便多想了一層而已。
這自然是陰謀,但我們為何不能將計就計?
一旦先生出任知延安府事,便能以朝廷任命的名義,光明正大地整合延安府的資源。
屆時我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招安延安府的將士、在民間招募士兵、籌備糧草,擴大我們的勢力範圍!